秋雨一何碧,山色倚晴空。江南江北愁思,分付酒螺紅。蘆葉蓬舟千重,菰菜莼羹一夢,無語寄歸鴻。醉眼渺河洛,遺恨夕陽中。
蘋洲外,山欲暝,斂眉峰。人間俯仰陳跡,嘆息兩仙翁。不見當時楊柳,只是從前煙雨,磨滅幾英雄。天地一孤嘯,匹馬又西風。
水調歌頭·平山堂用東坡韻。宋代。方岳。 秋雨一何碧,山色倚晴空。江南江北愁思,分付酒螺紅。蘆葉蓬舟千重,菰菜莼羹一夢,無語寄歸鴻。醉眼渺河洛,遺恨夕陽中。蘋洲外,山欲暝,斂眉峰。人間俯仰陳跡,嘆息兩仙翁。不見當時楊柳,只是從前煙雨,磨滅幾英雄。天地一孤嘯,匹馬又西風。
平山堂上佇立遠望,秋雨過后,江岸的山色在晴空映襯下分外青碧。一個人輾轉大江南北,有多少憂愁思緒,都付之一醉,暫且忘卻吧。乘坐小船沿蘆葦岸邊千里漂泊,張翰那種思念菰菜莼羹就辭官歸家的作為,于我只能是一場夢了,我惟有默默無語把思念寄托給南飛鴻雁。醉眼朦朧中回望渺遠的黃河洛水,夕陽籠罩下留存多少遺憾和憤恨!
在蘋草萋萋的洲渚外面,遠山在暮色里就要收斂他的眉峰。俯仰憑吊平山堂的人間遺跡,嘆息歐、蘇兩位仙翁已然遠逝。眼前沒了當時的楊柳,只是從前的煙雨,磨滅了幾位英雄。且唱響一聲孤嘯,我又將匹馬啟程,在西風凄緊的天地間。
平山堂:在今揚州西北蜀崗上,為歐陽修所建.
螺紅:紅色的螺杯。
菰菜莼羹:相傳張翰在外作官時,見秋風起,想起了家鄉的菰菜、莼羹和鱸魚膾,就辭官歸鄉。
河洛:黃河與洛水之間的地區。此處泛指淪陷于金兵之手的土地,故詞人有遺恨在焉。
兩仙翁:指歐陽修與蘇東坡。
匹馬:有作者自喻意。
揚州西北的平山堂,是歐陽修在這里任知州時建造的。登堂遙眺,江南金、焦、北固諸山盡在眼前,視與堂平,故取名“平山”。一個世紀后,方岳身處平山堂,俯仰江山,緬懷先賢,不禁詩思如潮,就以蘇東坡《黃州快哉亭》詞的韻腳,寫下了這首《水調歌頭》。
“江南江北愁思”兩句,意思是說平生行遍江南江北,積累起來的許多愁思,都付之一醉,暫時忘卻吧。借酒消愁本來是人之常情,尤以文人為甚。但作者哪里來這么多“愁思”,它的具體內容又是什么呢?一是自傷飄泊無定,二是慨嘆中原未復。這就是有點有染的寫法,即先說明性質,然后再表現內容。
“蘆葉蓬舟千里”三句,寫詞人長年飄泊在外,不能回鄉。“蘆葉”句展示“蓬舟”(蓋有蓬頂的小舟)在長滿蘆葉的岸邊行駛之狀。“千里”極言行程之長,飄泊地域之廣闊。“菰菜莼羹”用的是張翰的典故:相傳張翰在外作官時,見秋風起,想起了家鄉的菰菜、莼羹和鱸魚膾,就命駕而歸。“菰菜莼羹”后面加上“一夢”兩字,就否定了此事的現實性。因而只好“無語寄歸鴻”,默默無言地目送征鴻南歸。方岳是南宋后期著名的江湖派詩人之一,他少年飄蕩江湖,中年以后,雖中了進士而宦游各地,還不免有“游宦成羈旅”之感。思歸而不得,發為愁思,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。
“醉眼渺河洛,遺恨夕陽中”一句,意思是醉酒后的詞人雙眼朦朧,河洛一帶渺不可及,而遺恨于夕陽之中,這不是其字面意思,實質上它抒發的是詞人為中原淪落,未能收復而遺恨。
下片又從眼前景物寫起。“蘋洲外”三句,寫遠山在黃昏中的姿態。“蘋洲”是長滿蘋草的洲渚;蘋洲之外,遠山在暮色中斂下了它的眉峰,這是將愁苦的感情移入于物,寫的是帶情之景。這種寫法,一方面增加了狀物的形象性,一方面也抒發了自己的感情,可謂一舉兩得。
“人間俯仰陳跡”至“磨滅幾英雄”五句,轉入懷古。作者遙想當年與平山堂有密切關系的歐陽修和蘇東坡兩位“仙翁”已經逝去,黯然神傷扼腕嘆息。
“楊柳”和“煙雨”是歐陽修和蘇東坡詞中描寫的平山堂景色,作者巧妙地引用這兩個詞,除了表示對歐蘇二公無限景仰外,還寄托了滄桑之感。“楊柳”已非,“煙雨”依舊,而幾許英雄,已磨滅于此變化之中。這幾乎是文人登臨懷古的一個永恒主題,骨子里是感到人生虛幻,蒙上了一層虛無的感傷色彩,這是失意牢落者常有的感情。
最后兩句,從懷古議論回到現實,寫自己又將匹馬登程,在西風凄烈的天地之間,悵然孤嘯。其情其景,是夠令人感傷的。這一結尾,又回到了飄泊的愁思,與上片遙相呼應。
方岳(1199~1262),南宋詩人、詞人。字巨山,號秋崖。祁門(今屬安徽)人。紹定五年(1232)進士,授淮東安撫司□官。淳□中,以工部郎官充任趙葵淮南幕中參議官。后調知南康軍。后因觸犯湖廣總領賈似道,被移治邵武軍。后知袁州,因得罪權貴丁大全,被彈劾罷官。后復被起用知撫州,又因與賈似道的舊嫌而取消任命。 ...
方岳。 方岳(1199~1262),南宋詩人、詞人。字巨山,號秋崖。祁門(今屬安徽)人。紹定五年(1232)進士,授淮東安撫司□官。淳□中,以工部郎官充任趙葵淮南幕中參議官。后調知南康軍。后因觸犯湖廣總領賈似道,被移治邵武軍。后知袁州,因得罪權貴丁大全,被彈劾罷官。后復被起用知撫州,又因與賈似道的舊嫌而取消任命。
過清遠峽。宋代。王稱。 兩山夾飛流,曲折始東走。排空殷崩雷,出峽去愈驟。商人數畏津,漁子駭奔溜。回瀾乍窺淵,迸瀨亂泄竇。上當群石爭,下及眾川漱。勢齊龍門險,雄長碣石右。惜哉神禹功,奠畫遠莫究。遂令五嶺南,別與萬靈斗。我行一停舟,適值風雨候。崩騰心為徨,滉瀁目已瞀。篙師戒前征,薄暮不敢逗。開蓬訝驚湍,宛若群鷺簉。乃知造化神,茲寔亙宇宙。三復忠信言,呼酒聊獨侑。
和朱少府苦雨。宋代。宋祁。 滯淹連春晦,層陰接夜分。驍壺惟發電,愁棟但生云。里突居無爨,官蛙坐厭聞。遙知霖唱罷,客思轉相紛。
自甲浦道太湖四十里見異香諸山喜而有作。明代。沈周。 清苕達宜興,道湖已成算。仆夫卻告難,風浪卒莫玩。勸我陟山麓,正爾免憂患。彼此有得失,我臆殊未斷。譬山行見湖,昏昏秪浩瀚。何如行湖中,坐見山秀爛。仆尚請決筮,得《需》利在彖。毅然促飛櫓,猛進不復懦。探穴有虎子,履險獲奇觀。出浦即會勝,列障擁一岸。遙思攬吳香,妄意覓仙幔。群聳西若監,巨浸東罔畔。天謂湖太淫,設此似按攤。云濤日沖撞,石趾力抵捍。輸贏各無能,兩壘對楚漢。我行鋒鏑間,便以老命判。山疑相慰藉,逐逐笑供玩。始有舟楫虞,盡被山破散。山亦有情狀,要我綺語贊。氣聚勢則附,形散脈復貫。遠近相衍迤,中自存博換。雖靜有動機,萬態紛變亂。虬龍徐蜿蜒,獅猊悍奔竄。夷突各不一,小大略相半。正展芙蓉屏,橫亙蒼玉案。晴縠縐日光,莫熨錦繡段。金庭與玉柱,遠弄波影燦。歷眼四十程,續續青不斷。平生詫傳聞,信美非謾讕。修辭聊梗槩,歸憶庶可按。
答盈盈。宋代。王山。 東風艷艷桃李松,花園春入屠酥濃。龍腦透縷鮫綃紅,鴛鴦十二羅芙蓉。盈盈初見十五六,眉試青膏鬢垂綠。道字不正嬌滿懷,學得襄陽大堤曲。阿母偏憐掌上看,自此風流難管束。鶯啄含桃未咽時,便會郎時風動竹。日高一丈羅窗晚,啼鳥壓花新睡短。膩云纖指擺還偏,半被可憐留翠暖。淡黃衫袖仙衣輕,紅玉欄干妝粉淺。酒痕落腮梅忍寒,春羞入眼橫波艷。一縷未消山枕紅,斜睇整衣移步懶。才如韓壽潘安亞,擲果竊香心暗嫁。小花靜院酒闌珊,別有私言銀燭下。簾聲浪皺金泥額,六尺牙床羅帳窄。釵橫啼笑兩不分,歷盡風期腰一搦。若教飛上九天歌,一聲自可傾人國。嬌多必是春工與,有能動人情幾許。前年按舞使君筵,睡起忍羞頭不舉。鳳凰簫冷曲成遲,凝醉桃花過風雨。阿盈阿盈聽我語,勸君休向陽臺住。一生縱得楚王憐,宋玉才多誰解賦。洛陽無限青樓女,袖籠紅牙金鳳縷。春衫粉面誰家郎,只把黃金買歌舞。就中薄倖五陵兒,一日冷心玉如土。云零雨落正堪悲,空入他人夢來去。浣花溪上海棠灣,薛濤朱戶皆金镮。韋皋筆逸玳瑁落,張佑盞滑琉璃乾。壓倒念奴價百倍,興來奇怪生毫端。醉眸覷紙聊一掃,落花飛雪聲漫漫。夢得見之為改觀,樂天更敢尋常看。花間不肯下翠幕,竟日烜赫羅雕鞍。掃眉涂粉迨七十,老大始頂菖蒲冠。至今愁人錦江口,秋蛩露草孤墳寒。盈盈大雅真可惜,爾身此后不可得。滿天風月獨倚闌,醉岸濃云呼佚墨。久之不見予心憶,高城去天無幾尺。斜陽衡山云半紅,遠水無風天一碧。望眼空遙沈翠翼,銀河易闊天南北。瘦盡休文帶眼移,忍向小樓清淚滴。
生辰辱雪湖詩祝次韻奉酬。明代。謝遷。 殘雪空庭漫掃除,滿堂淑氣晝晴初。天開壽域迎春蚤,人在康衢擊壤馀。老去蒹葭真倚玉,朝來青鳥忽傳書。樗材卻愧靈椿祝,手把郵筒捲復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