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東門,不顧歸。
來入門,悵欲悲。
盎中無斗米儲,還視架上無懸衣。
拔劍東門去,舍中兒母牽衣啼:
“他家但愿富貴,賤妾與君共哺糜。
上用倉浪天故,下當用此黃口兒。今非!”
“咄!行!吾去為遲!白發時下難久居。”
東門行。兩漢。佚名。 出東門,不顧歸。來入門,悵欲悲。盎中無斗米儲,還視架上無懸衣。拔劍東門去,舍中兒母牽衣啼:“他家但愿富貴,賤妾與君共哺糜。上用倉浪天故,下當用此黃口兒。今非!”“咄!行!吾去為遲!白發時下難久居。”
剛才出東門的時候,就不想著再回來了。
回到家進門惆悵悲愁。
米罐里沒有多少糧食,回過頭看衣架上沒有衣服。
拔劍出東門,孩子的母親牽著衣服哭泣說:
“別人家只希望富貴,我情愿和你吃粥。
在上有青天。在下有年幼的孩子。你現在這樣做不對!”
丈夫說:“你不要管!我去了!我已走得太晚了!我已見白發脫落了,這種苦日子誰知還能夠活幾天?”
東門行:樂府古辭,載于《樂府詩集·相和歌辭·瑟調曲》中。東門:主人公所居之處的東城門。
顧:念。不顧歸,決然前往,不考慮歸來不歸來的問題。不歸:一作“不愿歸”。
來入門:去而復返,回轉家門。
悵:惆悵失意。
盎(àng):大腹小口的陶器。
還視:回頭看。架:衣架。
“拔劍”句:主人公看到家中無衣無食,拔劍再去東門。
兒母:孩子的母親,主人公的妻子。
他家:別人家。
哺糜(bǔmí):吃粥。
用:為了。倉浪天:即蒼天、青天。倉浪,青色。
黃口兒:指幼兒。
⒀今非:現在的這種冒險行為不對頭。
⒁咄(duō):拒絕妻子的勸告而發出的呵叱聲。
⒂行:走啦!
⒃吾去為遲:我已經去晚啦!
⒄下:脫落。這句說:我頭上常脫落白發,這苦日子難以久挨下去。
參考資料:
1、余冠英.樂府詩選.北京:人民文學出版社,1954(第二版):31
東漢末年,朝政腐敗,宦官當權,當時首都的貴人們衣服、車馬、裝飾、廬舍全都講究豪華;而農民卻豐年不得飽食,饑荒年頭甚至發生人吃人的慘劇,許多人淪為奴隸,時有暴動發生。《東門行》里的故事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發生的。
參考資料:
1、呂晴飛 等.漢魏六朝詩歌鑒賞辭典.北京:中國和平出版社,1990:90-91
《東門行》描繪了一幅凄慘又壯麗的畫面。主人公走出家門,不想回家,可是妻子兒女又難以割舍。一進屋門,家徒四壁,生活無望,又拔劍出門,妻子生怕出事,一邊哭泣一邊勸阻,但主人公仍感到無路可走,終于揮衣而去。
詩的前半寫主人公要去“為非”的原因,用了六句。前二句寫他下了決心走出東門,詩中卻說“出東門,不顧歸”。“不顧歸”,是說原本下了決心,不打算來歸,但又不得不歸,因為心中畢竟有所顧念。所顧念的自然是妻子兒女。可以想象:主人公在東門外踟躕、扼腕,過了好一會,終于又腳步沉重地走回家來。然而,家中的景況,對于他來說,不啻當頭棒喝,打消他的任何幻想。所以接下的兩句說,“來入門,悵欲悲”。現在他清醒地意識到:除了那一條路,別無他路可尋。心中悲酸,都系于一個“悵”字,這并非平常的悵然之嘆,而是一種絕望之感。擺在他面前的,是殘酷的現實:“盎中無斗米儲,還視架上無懸衣。”無衣無食,這比出去干那樁事更可怕。要么凍餒待斃,要么拚作一腔熱血,同命運作最后的決斗。如取后者,尚存萬一生的希望,頂多犧牲個人,卻可能救活可憐的一家老小,若取前者,全家人只有死路一條。這是明擺著的事。這一段,通過主人公復雜心理活動的描敘,把主人公推向矛盾的頂點。詩中入情入理地寫出此君之所以走上這樣一條可怕的道路,乃是為貧窮所逼。詩的主題建立在這樣一個現實基礎之上,就不致使人產生倫理上的厭惡之感。這便是此詩的不可動搖的美學價值。
這六句在煉意上頗有獨到之處。一個本來安分的人怎樣走上那條危險之路,這是一個很復雜的過程。而詩人則緊緊抓住主人公幾度徘徊,歸而復出這一心理和行為的激烈矛盾,就寫出其中的必然性。又如“盎中”以下兩句。盎中無米,架上無衣,都是主人公眼見的事,可是,詩人卻將“視”字屬下句。這樣,在表現效果上就大不同。盎中無米,架上無衣,是悲感之所由發,也就是主人公之所以不得不去冒險的根本原因。這是全詩的關鍵所在。如說“視盎中無斗米儲”,就將本句與上句隔斷,從而使語勢陡然轉折,上句的“悲”字就失卻那種震撼心靈的力量。像詩中這樣將“視”下屬且加“還”字,就更加重了上句的意義:吃沒吃,穿沒穿,還有什么活路呢?因而具有征服讀者的不可辯駁的力量。
后半,“拔劍東門去”承上句而來,是主人公由猶豫、反復到下定最后的決心。主人公要出去做事,不一定非要作出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。但詩中這樣處理,卻異常真實地表現出主人公決絕而無反顧。以下妻子牽衣哭勸一段文字,是對主人公這不顧一切的行動的戲劇性烘托。妻子說,別人富貴我不羨慕,我甘愿和你喝稀飯。這是自欺欺人的話。家中灶下連一粒米都沒有了。大約她也覺出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,就又說:你看在老天爺的分上吧。這話當然也不會生出什么效果。主人公早就不信老天爺了。她又讓他為兒女著想,而他正是為了兒女才這樣做的啊。妻子想到的是另一層:一旦事敗,觸犯“王法”,不但救不了一家老小,而且還會將他們投入更深的深淵。這句話對前面主人公的極度矛盾的心理作了注腳;同時前后照應,加深了此詩悲劇的內涵。主人公的行為不免飲鴆止渴,又勢在不得不飲。最后妻子無可奈何地說,“今時清,不可為非。”(余冠英認為“今非”中似有脫文,應作“今時清,不可為非”)主人公這樣回答他的妻子:“咄!行!我去為遲!”兩個單字句,一個四字句,短促有力,聲情畢肖地表現了主人公的決難回轉,他是就要去拚命了。“咄”在這里是急叱之聲,吆喝他的妻子走開,不要攔阻他。他說現在去已經為時太晚,并非指這次行動,而是說先前對自己的可悲處境尚不覺悟,對這世道尚缺少清醒的認識。“白發”一句,可能是漢代的俗語,意思大概如今天說的“誰知還能活幾天”。表明主人公把這罪惡的人生看穿了,而不是說人的年齡。
這篇詩歌雖然采取了雜言形式,但是由于用字簡練,句子長短相濟,讀來有頓挫流離之感。
樂府中有兩篇《東門行》歌辭,這里用的是本辭。另一篇為晉樂所奏,共四節,較本辭有所增衍。其中最顯眼的是“今時清廉,難犯教言”之類的句子。這是站在封建統治者的立場,對黑暗的社會現實加以粉飾。盡管作了這樣的改動,基本思想內容還是不能改變,最后只好予以排斥。這篇民歌的遭遇,見諸《古今樂錄》所引王僧虔《技錄》的記載:“《東門行》歌古‘東門’一篇,今不歌。”
記悔。宋代。陸游。 我悔不學農,力耕泥水中,二月始穡事,十月畢農功。我悔不學醫,早讀黃帝書,名方手自緝,上藥如山儲。不然去從戎,白首捍塞壖。最下作巫祝,為國祈豐年。猶勝業文辭,志在斗升祿。一朝陪眾雋,所望亦已足。豈知賦命薄,平地成怨仇。生為馬伏櫪,死為狐首丘。已矣何所悲?但悔始諶錯。賦詩置座傍,聊以志吾怍。
送張端明赴召。宋代。周必大。 曾以詩書化蜀人,更恢文教大江垠。諸生亦有如何武,爭詠三章轉上聞。
寄題水木清華亭。元代。宋褧。 僻地開三徑,荒山住一翁。棲遲瞰澄澈,結搆倚蔥蘢。畫檻穿黃蝶,芳塍散白豵。云湫龍恍惚,月砌鶴氋氃。破曉孤村日,號秋萬壑風。溪流明見底,巖樹潤通中。曳杖行霜果,褰衣檢露叢。稻花香入戶,杉葉勢侵櫳。穫罷平川迥,樵歸狹路窮。嵐迷峰上下,泉合澗西東。陂養魚千石,秧移地百弓。收成防雀鼠,種植聚奴童。薯蕷登秋課,禾麻驗歲功。要賓如鄭驛,遺子似龐公。物外心何遠,朝中信不通。坐從書帙亂,飲
鯸魚。。弘歷。 湖中藻荇蕃,蔓延叢累積。搴芼與铚艾,萌芽旋充斥。舟楫礙泛流,波瀾溷澄碧。是應例除莠,詢得一良策。鯸魚此為糧,育湖俾搜索。藻荇則已盡,荷芰乃并食。魚所能者啖,不能者揀擇。溲矢更遺污,綠水成黃色。藻荇穢復里,鯸魚穢面額。不什不變法,欲速疏籌畫。一利一弊滋,覽物理可格。
雙調望江南 其二 西山燒香曲。清代。尤侗。 呼女伴,好趁一春閑。紅板浪船行緩緩,白藤山轎坐端端。低扇避人看。拜佛罷,本意不相關。戲買粉孩敲木棒,強分葉子賭金環。圖得大家頑。